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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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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“我見過你。”

它居然會說人話,還是個肯定句。

我不怕死地點點頭。

它擺動著身體,彎了兩道折,額頭皺起眉,“你長大了?”

我又點點頭,回想起我第一次見到它這個黑影的時候,我還在何飛的回憶裏是個小孩子。

它揚起前爪,“是你拿走了我的龍珠?”

“不不不不不不!”我連連擺手,害怕它誤會一口吞了我。於是我把當年何飛遇到龍珠的事情簡述了一遍,當然隱去了何飛的名字,以及美化成龍珠自己跑到了何飛的身體裏,可不敢說是他主動吞下的。

“然後,為了把龍珠還回來,我歷盡千辛萬苦,你看,我還割傷自己,用我的血和我自己的珠子來送你的珠子回來。我可是個好人,你別吃我。”我舉起手指,盡量把傷口展現給他看。

聽了我的描述,他沈默了小會兒,“你的珠子?你是妖?是神?”

“我……”我想了想,心裏打了個算盤,拉近點關系,“我家族有著千年的降妖除魔的歷史,所以我的珠子是家族傳承的神珠,所以我在機緣巧合之下能夠把珠子送回來。緣分啊!呵呵呵呵。”伸手不打笑臉人。

龍頭擺動了幾秒,似乎是在回憶,它自言自語講述了當時的情況。

它是水龍一族,祖先曾經在這裏的大河中居住過。自己是來這裏修行的,而這個山洞和神族空間相連,自己隱居於此。要飛升之前,是自己最需要沖破限制化身飛天的時刻,但也是最弱的時刻。

龍珠時而不受控制的脫離身體,在外面游蕩。

就那麽巧,飛升的前夕,龍珠被人帶走了。

而失去珠子的它沒有了飛升的能力,錯過了後幾天的歷劫,就這樣一直在洞裏面沈睡。說到最後,已明顯帶著怒氣。

天吶,我握緊了拳頭,內心害怕起來,這可是耽誤了龍的飛升,它不會把仇恨報覆在我身上吧。我得趕快逃走。

“龍神大人,現在珠子回來了,祝您飛升成功。小的我凡人一個,就不耽擱您修行了。先行告退。”我抱拳,劃著雙腿往前蹬。

它沒有放我走的意思,我還是停留在原地。

“龍神大人,您這是何意呢?”

沈默一片。

只見它開始在空間內四處游弋,越來越快,我周圍的空間開始波動起來,像是被浪推著四處亂飄,身子也晃動著倒立起來。再晃下去,我要吐了。

終於,它放緩了速度,游到我身邊,用命令的語氣說,“你留下來助我歷劫飛升。”

“我?”我倒立著看不清它的表情,只看它銅鈴般的大眼睛,睫毛撲扇撲扇,“我何德何能?”

它不再說話,隨即身體旋轉盤成一團。

我擺動著身體回到直立狀態,看它一動不動。我想著一時半會出不去,只好學著樣子盤起腿休息。

我們就在這空間裏安安靜靜地相處,我不知不覺中閉上了眼睛。

如此靜謐的空間,我的內心也變得安靜起來,腦海裏閃出很多很多不可名狀的東西,進入一種冥想的狀態。手腕上的清妖珠發出溫暖的溫度。

莫名其妙開啟的所謂心靈療愈卻實際面對鬼怪妖魔的工作。何愛緣、火老頭子、袁曦、羅潔、鄒明航、董潤生、鳳儀、雙胞胎、何飛等等人物,以及卓喬、於離、翡卿、翡月,現在旁邊還有這一條龍。

被怪物的血浸染後能見鬼的眼睛,越來越強大獨立的清妖珠,爺爺說可能會在我這一代結束的家族任務,以及我感受到最近越來越不舒服的身體……

我還要面對些什麽?

從小到大我只是個普通人,跟其他人都過著一樣普通的生活。如果沒有這所謂的家族任務,我會有個簡單平淡的工作,與朋友約飯逛街,可能遇見愛的人結婚生子,再攜手普通到老。

可回想遇到的這一切,我的人生還能簡單嗎?

想得越多,腦子越混亂,思緒如同分叉的枝丫在大腦裏生根發芽,拽的我腦仁疼,眼睛疼,胸口疼,四肢疼,我感覺到血液在沸騰,咕嘟咕嘟要爆開我的血管,沖出體外。

咕嘟咕嘟咕嘟~

咕嘟咕嘟咕咕咕咕~

一個異常的聲音從旁邊傳來,我收回思緒,睜開眼睛,轉頭看向那條龍。

只見他昂起頭,身體抖動,背鰭一片片聳立起來,肚子有節奏地鼓起發出咕咕咕的聲音,他散開盤踞的身體直挺起來往我沖過來。

嚇得我立馬抱住自己的腦袋,可它剛好略過我繼續往前飛去,我也被他的行動帶起來,跟它一起飛出了這個空間,我落地到了外面的山洞中。而它,早已飛出了山洞外。

我就像是一條小哈巴狗跟著它跑出了洞外。真是一點不等人,洞裏又黑,只能順著它沖出空間後留下的光影,一路小跑出了洞,期間差點踩到坑窪崴了腳。

到了洞外,才發現外面和洞內完全兩片天地。

此時已是接近天亮,狂風大雨,電閃雷鳴。

我心一緊,這場雨跟十多年前一樣大。

不敢在洞內停留,外面又在打雷,我怕被雷劈,迅速地溜滑下山。

雨水就像是巴掌一樣劈裏啪大拍打著我的頭和臉,我頂了一片大葉子也沒用,索性丟了葉子,直面大雨,向著表哥家跑去。

看到我落湯雞似得站在門口,表哥急忙問我發生了什麽事,給我毛巾擦幹了身體。

我不能說得太細,只好說等他們走後,我做了些善後事,現在沒問題了。由於沒帶衣服,表哥去找表姨媽的衣服給我穿。

這時,表姨媽和姨夫一邊喊著表哥的名字一邊大聲說著,“宇兒,快出來看,漲大水了!這連下幾天的雨,河裏的水要漫過路面了。不要去河邊了,太危險。趕快把沙包找出來,堆在門口,以防萬一。”

進屋看到濕漉漉的我,“這可可什麽時候來的?怎麽沒帶雨傘?快坐下,姨夫去燒水,小心感冒了。”

表姨媽一把拉住我,心疼地又拿帕子搓幹我的頭發。

河水暴漲,又回不去了。怎麽時隔十多年,又漲大水了。難不成上一次它沒飛升成功,這一次又要飛升了?對!它說留下助它歷劫。可它跑哪裏去了我也不知道。

換了表姨媽的衣服,喝了些熱水,身體暖和了一些。

外面的大雨刷刷地落在房屋頂上,不停歇。

被迫跟著表姨媽拉家常,從她和我媽小時候說到我們小時候,我陪著笑臉,註意力一直集中在門外,總覺得要有什麽事發生。

果不其然,我眼角撇到一道龐大的黑影在屋外徘徊,發出哞的聲音。

它來找我了。

而表哥一家看不到也聽不到。所以,龍是存在的,只是人們不一定看得到。

拿了一把傘,我就要出門,可表姨媽拉住我不放,幸好我給表哥遞出眼神,他知道我有特別的事情要做,幫我圓了個謊。

見我出來,我竟然覺得看到龍有表情,一副嫌棄的表情。

它在上空飛著,看樣子是要帶我去鎮另一邊的大河處。

天上飛著比我快多了,我在地上跑,撐著傘速度慢,我真是又氣又恨,我為什麽要聽它的話?嘴裏憤恨著,“什麽時候也能騎在你的龍身上抓一下你龍角,哦,不對,你還沒角。”

它突然回頭看了我一下,嚇得我趕緊閉上嘴。

來到河邊,眼見河水已經鋪滿整條河,昏黃的河水打著旋奔湧向前,偶爾有河水撲打上岸。河裏不時有大樹枝、車輛等被沖下。

這樣的天災可害苦了我們這些人類。

不知它是何意,它在河面上方一直盤旋,留我打著傘,而在這大雨中傘根本沒什麽用,我已經再次全身濕透,打著傘只是為了不被大雨拍地疼。

大風大雨,我冷地發抖,我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突然,一個驚雷打到水面。

一個黑色的物體從驚雷剛剛碰觸的水面沖了出來。

一條大蛇?又一條龍?

我有點分不清是什麽?畢竟生活裏只見過蛇,而龍也是第一次見。它們長得不一樣,但非常形似。

黑色大蛇竄起來也飛到了天空,與青色的龍纏鬥在一起。

媽呀!它們不會是在打架吧!這就是它的歷劫?我要作為它的幫手?

我一介凡人,我怎麽幫啊?

看著天空中纏鬥的身影,我扔掉傘,拼盡全力大喊,“你們不要再打了!”

人家可不聽我的。

又一道驚雷打下,剛好落在它們中間,讓他們一時分了開來。

乘著空隙,它飛了過來,丟下一句話,“你的珠子!”

我啊了一聲,把清妖珠手串甩了出去,一點都不猶豫。

清妖珠飛快地移動到兩者之間,發出耀眼的白光,一會靠近一下龍,一會靠近一下蛇,。

誰知,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。

一蛇一龍追著清妖珠戲耍起來。

二、二龍戲珠??

戲珠並沒有戲多久,清妖珠串迅速變大,直接套在了黑色的大蛇身上,它難受地扭曲著身體想要掙脫清妖珠的束縛。

可隨著清妖珠越來越緊,大蛇發出了痛苦的聲音。

就在我以為清妖珠會像之前一樣收了大蛇的時候,一道紅光劈來,清妖珠迅速脫離大蛇的身體回到了我的身邊。

“大膽!”一個厚重威嚴的聲音隨著那一道紅光而來。

一條紅色的更加龐大的龍出現在我眼前,與我四目相對。

它的鼻子裏面噴出了冰冷的氣息,帶著鹹味和腥味,逼得我屏住呼吸。

怎麽它們就這麽喜歡與人四目相對!

我敢肯定我此刻表情異常淡定,但我內心已經慌得不行,我感覺再對眼下去我就要嚇尿了。這條紅色巨龍帶來的壓迫感、威嚴感、淩厲感是如此的強烈。

它沒有一口吞掉我,轉身沖著青色的龍,呵斥道,“不成器的逆子!”

青色的龍瞬間縮小了好幾倍,一溜煙跑了。

紅色的巨龍對著黑色大蛇點了點頭,大蛇撲通一下鉆進了洪水中。

“走吧。”紅色的巨龍對著我說道。

只一瞬間的事情,我跟著它來到了山洞後的那個空間。

“你給我滾出來。”紅色巨龍威叱。

片刻,青色的小龍顯出身影。此刻的它,變得如此弱小可憐,像個被家長訓斥的孩子。

“允許你獨自修行,你自己錯過了歷劫飛升的時機,這是你的劫。現在又想來搶蛟的時機。你真是本王的好寶啊!”

聽到這個寶字,我狠命掐住自己的手臂,此時此地我真的不能笑。

“哼!還不是那凡人害我失去時機,不然我早就飛升了,還在這裏困住沈睡了多年。”

“若是你自己修行有為,能控制不住你的龍珠?這都是你自己的問題,你還不直面問題。呵呵,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問題,是我教導無方,縱容你。”

它們你一言我一語,我夾在兩父子之間,氣氛很尷尬,清官難斷家務事。

誰知,矛頭突然轉向我。

“你為什麽要幫它搶蛟的時機?”龍爸爸轉頭問道。

“額,我。”我能說是你的寶強迫我的嗎?

“都是劫難啊。不過,世間就是這麽巧,你兩次都遇到了它飛升,它都沒有成功。你是不是要負責?”

我?負責?這是什麽歪理?

“龍王大人,這跟我有什麽關系?”我有口難辯,於是破罐子破摔,“您要是覺得我負責,您看看我這條小命賠給它吧。”我篤信龍王不會要了我的命,否則不會跟我廢話這麽久。

“不會要你的命。我想了想,龍寶還是缺少歷練,錯過了歷劫飛升的機會,它現在需要的就是更多的歷練,以後才能有機會飛升。剛聽龍寶說你家族是千年降妖除魔的家族,你又有這降妖除魔的珠子,龍寶跟著你一定有很多歷練機會。”

“我可是小打小鬧的,龍,龍,龍寶它跟著我沒什麽可以做的。”誰敢帶著個大爺在身邊。

“沒事,就跟著你打打雜。”

“憑什麽要跟著她打雜?她算老幾啊?”龍寶在旁邊吹胡子瞪眼,一臉不服氣。

龍王眼神淩厲,只盯著龍寶一眼,它就不敢說話了。

“你相信父王!”字字咬得很重。

“好吧,怪只怪我沒有飛升成功。”

“你沒問題吧?”龍王終於想到問我的意見。

我支起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,我內心實在是笑不出來。合著,我沒答應,你父子倆就幫我安排的妥妥當當。

“對了,你叫什麽名字?”

您老這時候想起我的名字,還把你寶托付給一個陌生人。

“安可。”

“嗯,對,好好好。”

就這樣,我帶著龍寶回了家。

我這是什麽命啊!

終於回到了家,爺爺爸爸媽媽看我平安歸來松了一口氣,我也簡單把事情講了一遍。

爺爺一拍大腿,“這是好事啊!青龍啊!你這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給我收一收。對了,龍寶在哪裏呢?也讓我們見見呢?”

看著爺爺爸爸媽媽一臉期待的表情,我伸出一只手指往我腦袋上一指。

龍寶顯出了真身,它四爪抓住我的頭發,一直驕傲地站在我的頭上,把我可憐的頭發當成韁繩,一副主人的摸樣。

平常人看不到龍寶,除非它主動顯出真身。

家人對龍寶的加入非常的歡迎,就如同家裏突然養了一只寵物,你的地位急速下降。而龍寶對於我家人敬愛諂媚的態度十分滿意。

打了好幾個呵欠,終於回到了我溫暖的小窩,我躺在床上聞了聞我清香的被子,翻了身,又翻過來。

“你能不能不要在我房間裏?我也不知道你是男是女,是雄是雌?你在這裏,我睡不著。”

“老子是頂天立地一條真龍!哼,你在我眼中就是一塊肉幹。”它前爪踩著我的頭,後爪踏在床頭。

我異常無語,我只想好好睡一覺,我頭暈得要死了!!

一個翻身,我伸手把頭頂的龍寶撓開。

眼前的龍寶越來越模糊,越來越模糊。我的瞌睡已經不容我拒絕了,我倒頭就睡。

三天後,爺爺嘆著氣對爸爸媽媽說,“血咒提前發作了,可……。”

龍寶現身,依然踩在睡著的安可頭上,昂首挺胸就差拍胸脯,“我能救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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